曹组,北宋词人。生卒年不详。字元宠。颍昌(今河南许昌)人。一说阳翟(今河南禹县)人。曾官睿思殿应制,因占对才敏,深得宋徽宗宠幸,奉诏作《艮岳百咏》诗。约于徽宗末年逝世。存词36首。曹组的词以侧艳和诙谐下俚著称,在北宋末曾传唱一时,浅陋无聊者纷繁效法。但在南宋初却遭到有识者的批判,乃至唾弃。一些词描绘其羁旅日子,感触逼真,地步较为深远,不管方法、情韵,都与柳永词有承继联系。
这是一首表达旅愁乡思的词。山穷水尽,弯曲尽致,读来只觉精力飞动,情韵无限。
“碧山锦树明秋霁”,首句点出行旅的季节和地步。秋雨初晴,秋空如洗,显得青山红树格外明媚。锦树,指秋霜染红的树木。一肩行李,秋色如画,雨后的晴光更给这幅秋山行旅图增添了愉快的亮色。此词意表达旅愁,却先欢喜之景,遥映后文,以构成节奏的改变和心情的跌宕。“疑无地。”行行之际,山路转陡,几疑路穷。
这种“山穷水复疑无路”的感觉,正是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的序幕,而旅行者的趣味亦莫过于此。公然,“忽有人家临曲水。竹篱茅舍,酒旗沙岸,一簇成村市。”这四句写忽然之间惊喜的发现。行文开合抑扬,饶有品格。它看似景语,却包孕着丰厚的情感内在和奇妙的心思改变进程。作者先写竹篱茅舍的临水人家,岸边顶风轻扬的酒旗,远处错错落落的烟村,安静慈祥而赋有人情味,使旅人感到一种有所依托的温温暖安慰。但是眼前这如画的烟村,又不期然地成为思乡的触媒,所以合理惊喜凝睇之际,一缕乡思又从心底萌发。
过片“苍凉只恐乡心起”领起下文。“苍凉”二字,描述一掬“乡心”的况味:“只恐”二字妙。拓开一步,欲防备而不能,似未但是实不期但是然。处此地步,“心”不由已,透过一层来写乡思之撩人,笔意更觉深挚。“凤楼远、回头谩凝睇。”凤楼,妇女居处。这儿指家中的妻子。凝睇,凝思而望。谩,徒然、空自。这两句感叹路远人遥,视野难及,纵然回头凝睇,也是白费。这就点明晰“乡心”的详细内在,并对“苍凉只恐乡心起”作了第一层回应和铺染。接着运笔入虚,从望乡的迷惘转入今宵旅宿的孤寂情形。“何处今宵孤馆里,一声征雁,半窗残月,总是离人泪”,全从揣想下笔,身未一一经而心先历历想,念念及此,不由黯然伤神。这是对“苍凉只恐乡心起”的第二层回应和铺染。“一声征雁”,使人想到一字抵千金的家书,又天然会宣布“雁归人未归”的感喟:“半窗残月”,则使人想见“落月满屋梁,犹疑照色彩”的梦后惆怅之情。总归,独宿孤馆,乡思盈怀,所闻所见,无不献愁供恨,催人泪下。这四句与上片“忽有人家临曲水。竹篱茅舍,酒旗沙岸,一簇成村市”四句遥相照射,前后相连相生,全词调和化一。
这首词上片写景,而景中寓情,形似明媚而实已为下文转写乡愁埋下伏笔。过片承转非常天然,直领下片,写来吞吐弯曲,真假错综,极尽铺染之能事。而此词更妙之处于结句,既回应前文,又点句话了全篇。